第88章:我是真的会做酱-《楚河记事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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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陈建国对自己未来的生活还不甚明朗。

    毕竟谁也想不到,在这个思维相对保守的年代,竟有牛婶这样一个不走寻常路的丈母娘。

    人家当妈的,寻死觅活不让女儿离婚。

    她这倒好,还没怎么样呢,已经打算起女儿单身的日子了。

    ——就离谱。

    这也是离得远,通讯不变,没能真心跟牛红家属沟通过。

    但凡他要是多聊两句,就晓得牛婶以前可是罐头厂的妇女干事,进步思想那可是跟着语录一句一句学下来的!

    不然,在这个人人重男轻女的家庭,怎么就他们家独树一帜呢?

    跟着党走,听党口号,绝对没错的!

    多少革命同志都是女同志,牛婶这么有志气,当然也不能落后!

    妇女能顶半边天的,男女平等!

    当然,那些年头她和老牛办事风头太盛,这才引得不少人举报他们。

    但这两口子也爽快,反正退休了,家属楼也让给儿子儿媳,直接回了牛叔的老家花庄。

    如今粮食关系虽然还在城里,但是生活方式已经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了。

    那会儿牛叔就想着,他们家工人阶级,农民朋友,还有个下乡支援祖国建设的闺女,这下子就看那举报的还有什么话说?

    果然。

    从他们搬过来后,一路顺风顺水,再没有那些糟心事了。

    如今回城的人越来越多,眼见着女儿也都能考大学了,这日子当然是越来越有盼头。

    但与此同时,牛婶也还记得原先解放那会儿,多少人跟糟糠妻离婚,说是什么封建糟粕。这男人啊,他想离婚分手的时候,借口要多冠冕堂皇就有多冠冕堂皇。

    正因为牛婶见的多,所以她才会一有不对就做最坏的打算。

    陈建国这个女婿,倘若一辈子在农村,牛婶儿反而不挑剔他了,当初松口同意也是这么个原因。

    可正因为高考,牛婶儿想的就多了。

    再看看傻不愣登大太阳底下一路奔驰的女儿……

    唉。

    牛婶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她女儿什么都好,就是没遗传到她这当初一枝花的容貌。

    相貌一般,身板如今都练得壮实的很。

    真要说起来,确实比不上那大街上穿着花裙子小皮鞋的女同志。

    不过话又说回来,女儿真要长漂亮了,当初谁也不放心她下乡啊。

    还是结实点好。

    结实点儿不受委屈,这个年头也安全。

    想到这里,脚下蹬车轮子的力气都变大了,前方,已经隐约能看见村庄的轮廓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而这时,楚河也已经扛着巨大的包袱下了班车。

    时岁丰这个营地,真的有点偏呐!

    她仿佛又回到了6年前,自己从老家一路到宁城的时候。

    大包袱快把她整个人都盖没影了。

    但眼前一片茫茫土地,硬是没看到一块建筑。

    得了。

    果然下了车还要走个把小时。

    楚河半点儿不慌。

    伸手从后背的包袱里抠出一团盐水橄榄塞进嘴里。

    脆嫩又有嚼劲的果肉,还有又酸又咸的滋味儿,让人胃口大开的同时,心情仿佛都好了。

    不就是个把小时嘛,凭她的速度,顶天了半个小时肯定能走到!

    这不,哪怕来去一个人都没有,楚河愣是半点不慌。

    一边走一边吃,渴了的话,胸前还挂着一个大的军用水壶——不得不说,大蛋在收拾行李这方面,功力已臻至化境了。

    不过,今天着实是个利于出行的黄道吉日。

    走了大概有10分钟,身后的道路突然出现一个绿色的小点。

    伴随着汽车的嗡鸣声,没过几分钟,大卡车便已经停在了楚河面前。

    司机从驾驶座探出头来,左看右看,硬生生没看到这包袱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?

    毕竟这包袱也太大了。

    跟他们乡下那磨盘三个那么大,就是塞棉花,这也不是一般人能扛得动的!

    “老乡。”

    人民子弟兵热情的说道:

    “您这是往哪儿去啊?”

    他们这前边,除了营地也没别的村庄了吧。

    大包袱拱了拱。

    又拱了拱。

    好半天,底下的人才露出脸来。

    白净净的小脸,年轻的样貌,就是腮帮子塞得有点鼓鼓的,动了好几下明显才吞下去。

    不知为何,看她腮帮子动,司机也忍不住咽了口唾沫。

    而楚河看着他,突然笑了起来:

    “是回营地的吗?我去那里看家属啊。”

    司机:……

    “您……您这看家属,还挺实在的啊。”

    他倒没觉得人家说的是谎话,就这个包袱已经能证明家属对于他们的军人是多么支持了。

    要不是真心来看,谁还费这么大力啊。

    还是这么个年轻的姑娘,一个人走在这荒郊野外,也不怕危险。

    司机想了想:“那您说说叫什么名字,哪个部队的?”

    楚河瞪圆了眼睛。

    ——这她哪儿晓得呀?

    时岁丰原先是做秘密任务的,后来保密程度没那么高了,她也没问啊。

    于是一五一十的:

    “不清楚,据说是保密的,叫时岁丰。”

    嚯!

    魔鬼时队!

    最近俩月,新兵里头最顶尖的那些个,都是由时队来进行加强训的。

    这回轮到司机瞪眼睛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等到大卡车晃晃悠悠开回营地,副驾驶座上,楚河已经开始吃牛肉干了。

    顺手还给司机抓了一把。

    司机小战士好艰难的挣扎。

    “同志,我不能……“

    这话他已经说倦了。

    至于说了有没有用……看看他面前堆放的,从青橄榄到酥黄豆,再到瓜子还有奶糖,最后是这牛肉干就晓得!

    就15分钟的车程啊!

    这还是怕老乡晕车往慢了开。

    15分钟,怎么能有人一直吃一直吃,半点没停呢?

    就卡在他们头顶的那个大包袱,怎么就能掏出这么多东西来?怪不得小楚同志死活不愿意把包袱塞后车箱里。

    小司机目光中全是敬仰——

    他心想:不愧是时队的家属!就是不一般啊。

    熟悉的岗哨,熟悉的布局。

    楚河之前在宁城基地可是住了那么些年,如今再来,那是半点都不陌生。

    只不过带着记忆看和之前没有记忆看,感觉又是不一样的。

    小战士还挺不好意思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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