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 心之所属-《余生,请多指教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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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我走过去:“认识?”

    表哥把面无表情的顾魏从头到尾扫描完一遍:“一起踢过两次球。”

    你们俩差了一届,学校隔了半个城市居然还能踢到一起,X市真是开放的国际化大都市……

    我不知道他们交流沟通了什么,等我洗了盘水果回客厅的时候,两人已经相谈甚欢,一副熟络的样子了。

    趁顾魏去阳台接电话,我八卦地问表哥:“顾魏——大学的时候——”

    表哥剥着桔子:“哦,球踢得不错,过人技术挺好。”

    我真想说,你这人怎么这么不会聊天呢?

    !

    送走了表哥,我踮脚把顾魏脖子一勾,恶狠狠地说:“老实交代!你们俩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猫腻?

    !”

    正在逼供,我爸进客厅:“林之校,不要欺负顾魏。”

    然后我妈跟着进来:“林之校,不要欺负顾魏。”

    医生笑眯眯:“你不要欺负我。”

    我:“啧,我难得耍流氓……”

    后来,我得知事情始末。

    两个医学院友谊赛,表哥他们拉拉队某队员看上顾魏了,要顾魏的号码,表哥帮忙打听了。

    于是,顾魏觉得表哥像妈妈桑,表哥觉得顾魏是花花公子。

    我想起社会学学老师的一句话:“误会,都是由沟通不善引起的。”

    医生笔迹:说是通过6个人就可以认识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。

    (你去认识一下奥巴马吧?

    )

    【金石印玺番外之侃大山版】

    金石和印玺是对奇葩。

    他们是我真正见到的一对一点波澜起伏都没有的夫妻。

    爱情之路平坦到让人匪夷所思,让愤青三三都不得不相信爱情。

    金石大我们一年,却高我们两届,因为这货跳了一级。

    印玺和我们同年,却高我们一届,因为这货也跳了一级。

    所以说,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。

    印玺四岁那年,金石家搬到了她家对门。

    新邻居串串门拉拉家常,发现俩孩子在一个幼儿园,俩爹在兄弟单位,俩妈是一个局的,一路往上扒拉,印玺爷爷和金石爷爷都曾效力于东北野战军,文革时期,印玺外婆和金石奶奶在同一个农场改造等等等等……年轻的父母还没聊完,印玺已经歪在金石胳膊弯里睡着了。

    所以说,缘分来了,挡也挡不住。

    一直到印玺初中毕业。

    十年邻居。

    我们那会儿还是比较单纯的,除了三三偶尔敲诈金石的零花钱,印玺跟着分赃之外,一圈人倒真没发觉两人有什么猫腻。

    一直到印玺中考结束的那个暑假,两人手牵手坐公交去学校参加集体补课的时候——量变终于引起质变了。

    那年头,早恋还是个比较不得了的事儿,但奇怪的是,没人觉得突兀,也没人觉得诧异,包括两家父母在内,大家头回看到都是“嗯?

    哦。”

    就理所当然接受了。

    我不知道是他俩道行太高,还是我们心理素质太好。

    等到一年后我杀进高中,发现,连学校的老师都选择性失明了。

    据说,当时金石他们年级组组长训斥早恋的末尾都会加一句:“有本事你们也谈得跟那谁和那谁一样啊!”

    高中三年,三三唯一一次来我们学校,就是为了趁金石毕业前,瞻仰一下这对神奇的情侣。

    结果她什么也没看到。

    没有热吻没有甜言蜜语没有亲密的肢体接触,两个人只是淡定地肩并肩,没有粉红没有荡漾没有情欲,浑身洋溢着圣洁的光辉……

    当时金印二人合租在一套两室一厅的小套里。

    三三仔细勘察了房间的每个角落,没发现任何两人“有染”的蛛丝马迹。

    我只能说,这两个人活生生地把爱情谈到了亲情的高度。

    金石高考结束后,我接手了他的位置,和印玺成了室友。

    在无数高考毕业生三毛钱一斤卖书的时候,金石把自己的笔记整理成套,从他的房间端到了印玺的书桌上。

    这就是爱啊!

    印玺高三那一年,我没见着他俩煲电话,也没像我和三三那样鸿雁传书浪费纸张,因为他们的感情,比钻石都坚硬,比空气都淡定。

    偶尔在节假日,金石会从K大回来,给印玺做顿爱心大餐,我就跟着蹭吃蹭喝,吃完就直勾勾地盯着他俩瞧,也没瞧出什么花儿来。

    基本是印玺做题,金石靠在她床上看书,或者印玺躺床上补觉,金石坐在桌前看书。

    他们的感情,已经超越人类理解的范畴了。

    一年后,印玺没有辜负“神仙眷属”的称号,考进了K大。

    而无数人觊觎的那套凝结着她和金石两代高智商的复习笔记,被她淡定地三毛钱一斤了……

    印玺的谢师宴上,金石全程陪在美人侧。

    估计教过他俩的老师看着这对璧人,内心都扭曲地自豪着……

    接下来的四年,他们同校不同院系。

    两人没同居也没XXOO(三三:这你都知道?

    !我:猜的,他俩都穴居宿舍……),各自身后一个加强连,巴望着他俩早点散伙。

    二人依旧我行我素地扫落一身桃花,视那些狂蜂浪蝶如无物,丁点的暧昧也没有。

    每次我去K大串门,都能看见他们身后碎了一地的少年少女玻璃心……至于他们二人具体如何相处,我不得而知,因为我没拿到那套复习笔记无缘K大。

    金石毕业那年,两人订婚了。

    过了这么多年,大家收到请柬的态度依旧是“嗯?

    哦。”

    就理所当然地去混吃骗喝了。

    他俩的水平就在于,感情几十年如一日,都没人会觉得不可思议。

    这是多么不可思议啊!

    订婚宴上,院里一起长大,大了我们四五岁的猴子调戏二人:“我说你们俩究竟什么时候勾搭上的?”

    印玺:“记不得,太久远了。”

    猴子:“你们俩也不历经下花花世界,这辈子就这么着了,哪天互相看腻味了,七年之痒怎么办?”

    金石:“我们两个七年之痒都过去了。”

    三三那天握着我的手说:“我相信爱情了!我真相信爱情了!”

    我也信了。

    不信都不行。

    早在两人订婚前,他们两家的新家又选的对门,两边阁楼直接打通做新房。

    人家订婚交换戒指,他们直接交换家门钥匙。

    金石毕业后进了市委组织部,然后继续读在职研究生。

    印玺毕业进了外企,然后准备考MBA。

    两人顺风顺水,爱情事业双丰收。

    金石研究生毕业前,印玺忽然辞职了。

    “我没工作了,你养不养我?”

    “养。”

    “那我们去旅游吧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然后金石真的就排除千难万险请了假,两人去西藏待了快俩礼拜。

    回来不久之后的某一天。

    “我被地税录了。”

    “?

    !”

    “这样我们工作休息时间就比较统一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领证吧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这就是这对奇葩的求婚和回答。

    金石求婚成功后,一路熬过了准老婆大人适应工作,上学……相当的好耐心。

    然后据说是被猴子一句:“我都快当爹了你们俩这速度要抓紧啊”给刺激到了(不管你信不信,反正我是不信),在印玺同志逍遥了两年多之后,于其硕士毕业典礼第二天,押至民政局,修成正果。

    【番外完】

    地质专业,向来是女生当男生使,男生当畜生使。

    用小草的话来说,研二活得跟狗一样,研三活得猪狗不如。

    结项,学论开题,结实验,签约,一个接一个。

    我惊悚地看着小草的体重一路90,88,87,85,82……眼见就要跌破80的时候,她的推免终于定了下来,阿弥陀佛。

    我和医生似乎一直保持着一种此消彼长的工作状态,一个人忙碌的时候,另一个人就相对轻松一些。

    我这边昏天暗地,于是医生升级为二十四孝男友,又开始了一周跑三趟学校的生活。

    小草惆怅地说:“现在没对象的女生申博都受歧视……”

    我摸摸她脸:“莫愁前路无知己啊。”

    小草拍开我的手:“找你的知己去吧。”

    我推开店门,在回廊拐弯的地方,看着两位女士走向医生指了指他对面的空位置,估计是问能不能拼桌(这种中式快餐店用餐高峰期拼桌比较常见)。

    医生背对着我,不知道说了什么,两位女士朝不远处的空桌走去。

    医生摸出手机正准备打电话,我走到他身后压低声音:“嗨~先生一个人吗?

    方不方便拼桌?”

    医生猛地回头,看了我一眼:“不好意思,我太太马上到。”

    我捏了捏他的耳垂,往他对面一坐:“兄台,行情不错~”

    医生:“过奖过奖。”

    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淡定啊!

    吃完饭起身,之前那两位女士的目光在我们身上来回扫射。

    医生无比好心情,把我一拉:“走了,接孩子了。”

    (陈聪的外甥,我们帮忙带两个小时。

    )

    我无语望天。

    咳,都老夫老妻了……

    下午,陈聪把外甥接走后,我去厨房收拾小家伙吃剩的水果盘,听到手机响。

    “顾魏,谁的电话。”

    医生面无表情地走过来,递过手机:“邵江。”

    上次碰到互留了号码,但是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事。

    擦干手接起。

    无关痛痒的开场白后,他问起了下个月L的婚礼。

    L是本科时期高我两届的学姐,虽然同一个院,但基本都是些公事来往,和我也就比点头之交略微好些。

    她结婚的消息,也是不久前听同学圈里有人提起的。

    邵江这么一问,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:“她没有发请柬给我。”

    “我是伴郎之一。”

    “哦。”

    总不能说恭喜吧?

    “嗯,实际上,伴娘团现在还缺一位伴娘。”

    “哦。”

    怎么现在流行结婚一群伴郎加一群伴娘弄得跟集体婚礼一样……

    邵在那头笑了:“你能不能支援一下?”

    我在心里迅速权衡了一下,直话直说:“我和她关系没铁到那种程度。

    找你们同届的同学应该会更合适。

    代我说声恭喜。”

    邵并没有再强求,说了两句便挂了电话。

    一周后,学校。

    “我来帮L送请柬。”

    我接过精致的信封,看着眼前的邵江,以及他旁边的法国友人安菲,只觉得局面有些诡异,下意识地挽住了身边准备回宿舍的小草。

    最后不知道怎么回事,变成了参观校园。

    送走两人回到宿舍,小草问:“什么情况?”

    我回想起之前医生说过的话,耸了耸肩:“没什么情况。”

    日子波澜不惊地过。

    之后,安菲托我帮她找一本老期刊,来拿的人却是邵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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