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-《暴君的情敌是他自己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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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活着不易——这是她入宫以来最深刻的体会。

    快速洗漱好,沈宜姝就去了霍昱跟前,她卑躬屈膝的站在一旁,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,做一个近乎隐身的司寝官,她在起居录中写下帝王起榻时辰,以及帝王用了什么漱口,早膳准备吃些什么。

    霍昱的目光淡淡瞥了她一眼,起居录上一行娟秀的小字引起了他的注意。

    召宠嫔妃两个时辰……

    霍昱幽眸一挑,神色不明,道:“你过来。”

    沈宜姝左右看了看,确定暴君是在喊自己,这才往前迈了一步:“皇上,微臣在。”

    霍昱的手伸出,正要掐住沈宜姝纤细的脖颈。

    而这时,沈宜姝突然想起了立侍—陆达,对她的提醒。

    暴君每日晨起的第一桩事,就是需要有人拍龙屁。

    见“龙爪”递到了自己面前,沈宜姝以为暴君想让自己夸赞,遂立刻道:“皇上之“龙手”如同竹削,骨节分明,甚是好看,可化腐朽为神奇,可策马平天下,亦可开创春秋盛事!”

    霍昱眸光一眯,蠢蠢欲动的大掌又拿了回来,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的司寝官:“还不错,今日赞美得很有层次。

    沈司寝明日再接再厉。”

    暴君竟然夸赞自己了!

    沈宜姝垂首:“谢皇上!”

    那该死的龙爪!就该剁了做酱爪!

    霍昱用早膳期间,命人给沈宜姝拿了一本《诗经》册子,此前,他就交代过,让“才疏学浅”的沈宜姝每日诵读诗词,以用来陶冶/情/操。

    沈宜姝不敢不从。

    暴君嫌弃她的/情/操,她自然是要恶补上的。

    然而,沈宜姝翻开这本《诗经》小册,却发现是一篇《魏风·汾沮洳》,讲述的是女子对男子的渴望、苦恋,以及痴慕。

    “彼汾沮洳,言采其莫。

    彼其之子,美无度。

    美无度,殊异乎公路……”【注1】

    这句话的意思是,女子所爱慕的意中人,俊美无俦,简直美到了无法度量的境地。

    沈宜姝觉得牙酸。

    霍昱慢条思路的饮茶,说:“沈司寝,大声点,对着朕诵读。”

    沈宜姝:“……”这让她有种,自己是在对暴君表白的错觉。

    然,沈宜姝只能硬着头皮朗读下去。

    暴君必然是常年缺爱,不然如何会有这种癖好?

    !

    “彼汾一方,言采其桑。

    彼其之子,美如英。

    美如英,殊异乎公行……”【注2】

    片刻后,沈宜姝口干舌燥、嗓音沙哑。

    霍昱用锦帕优雅的拭了拭唇,吃相甚是雅致,让人无法联想出,他在边陲六年的杀戮。

    霍昱指了指剩下的一桌早膳,对沈宜姝道:“你过来,都吃光。”

    又来了……

    沈宜姝搁置下《诗经》小册,顺从的应下,她也的确是饿了。

    但一桌的早膳若是吃光,又是一番折磨。

    她算是明白了,暴君是要对她进行精神与/肉/体/的双重欺压。

    暴君对相府果然恨得很深沉。

    看来传言无误,暴君以虐人为乐。

    半晌后,沈宜姝艰难的往嘴里塞早膳,人都快吐出来了。

    但她不敢吱声,每回抬眼与暴君对视,总能被他幽冷的目光又吓缩回去。

    沈宜姝的脸巴子鼓鼓的,吞咽不下去了,两边脸蛋皆是鼓了又鼓,像极了一只受尽委屈,但又不敢吱声的小河豚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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