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声浪如潮,久久不绝。 见状。 赵佗脸色一沉,连忙拱手道:“公子,是末将治军不严,请公子恕罪,还请公子先行离开,让末将来处理此事。” 胡亥面色清冷。 他平静的扫了赵佗几眼,眼中却是闪烁着激动。 他故作淡定的摆手道:“赵佗将军,何罪之有?军中有惑,实属正常,过去朝廷亏欠将士良多,将士心中难平,我胡亥能够理解,不过正如我前面所说。” “战火为何而燃,秋叶为何而落,战无休而惑不息,众将士何以为战?” “有些事终究要面对的。” “过去赵佗将军能安抚大军,恐已费尽了心力,眼下我胡亥,奉陛下之命前来犒赏大军,若是就这么怯弱退去,岂非让赵佗将军过去的安抚完全化为无用?我胡亥岂能做出这般因小失大之事?” “既遭遇了,自当面对。” 胡亥重新转过身,平静的扫了眼羊皮纸,再度站在了云车前。 相较前面。 他淡定从容不少。 胡亥的镇定自若,让赵佗心中一惊。 他狐疑的看了胡亥几眼,有些惊疑,胡亥难道真要回应?但朝廷对南海五十万将士的态度,他早已清楚,不然也不会生出想法,然眼下胡亥的这番姿态,却让他不仅疑惑起来。 难道朝廷对大军的态度已有转变? 只是这真有可能吗? 赵佗满心不解。 胡亥长身而立,高声道:“众将士” 胡亥的声音从云车上传出。 传令吏尚未将肃静二字传至四周,但整个大营已瞬间安静下来。 所有人都抬着头,望着那高高的云车。 等待着胡亥接下来的回答。 满眼期许跟希冀。 胡亥深吸口气,高声道:“我前面解答的是为何而战,何以为战,但你们现在心中同样还有疑惑,我胡亥却是能为你们解答一二。” “我这次前来,带来了上百万金钱布,在你们看来,或者在你们认知中,这是朝廷用以安抚的,为让你们能继续无怨无悔的待在南海,但这一次,你们错了。” “这些钱布是钱赏!” “这是你们应得的钱赏。” “绝非安抚。” “更无半点安抚之意。” “这是朝廷在兑现过去二十年,你们对大秦对天下立下的功劳的功赏,朝廷此举的确是存着安抚之心,但这个安抚,并非是让你们永久留在南海的安抚,而是让你们再接再厉,尽快扫灭南海丑类。” “大秦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大秦子民。” “更不会放弃你们这些为国效命数十载的大秦将士。” “抛弃自己的子民。” “这是大秦决然不会做的。” “当年韩原大战,先祖穆公被困龙门山下,久久难以突围,情况危及之时,正是得三百野人相助,最终大败晋军,而这些野人之所以助秦,便是当年穆公先祖对这些抢杀马匹的野人网开了一面。” “大秦对野人尚且会留一条生路,何况是对自己子民?” “你们完全可以安心。” “这次我的确只带来的钱布。” “但这是此行只能带钱布,而下一次就未必了。” “大秦已稳定了天下。” “等外患彻底扫灭,大秦还需这么多将士镇守边疆?” “不需要!” “有些事其实本不该知会你们,但既然众将士相问,我胡亥岂能不答,若是不答,岂非要让军中猜忌?到时岂不是自乱军心,岂不是要寒南海五十万将士之心?” “我胡亥岂能做出此等荒唐之事?” 胡亥声震如雷。 声音在整个大营中传荡。 胡亥面色潮红,整个人无比的精神亢奋,他模仿着昔日始皇的举止,在云车上高谈阔论,高声道:“朝廷其实在之前就已有商议,商议等南北两疆战事止歇,就陆续将军中士卒撤回。” “到时不仅是在场的士卒,还有军中将领,南海的官吏,未来都会陆续回返关中,回到你们应回的家园,只是天下秦卒上百万,想要那么快将士卒撤回,绝非易事,且南海北疆都需防御越人匈奴,因而恐还要等待一段时间。” “胡亥在这希望众将士能谅解。” “天下形势已变。” “正是因为你们的前赴后继,悍不畏死,大秦才能用这么短的时间,扫平天下,驱除匈奴百越,等南海战事平息,大秦将不用再这么大动干戈,天下也会自此进入真正的休养阶段。” “天下将会得到数十年,甚至更长久的太平。” “回家。” “势在必行!” “你们不会等太久。” “最长不过三五年,最快一至两年,甚至更短,朝廷近期就已在拟定相应的政策,到时众将士就都能得到机会返回关中。” “以胜利者的姿态。” “昂首挺胸。” “接受天下人的仰慕尊重。” “还望众将士在南海艰苦环境,再坚守最后一段时间,等彻底扫平瓯骆地区,就是众将士班师回朝的时候。” “到时.” “我胡亥定亲身在咸阳相迎。” “胡亥拜谢。” 胡亥再度朝下方将士作揖。 这时。 根本不用任何人传令,下方将士就已齐齐作揖。 整个场面无比的震撼人心。 万籁俱寂。 但场中人却心生澎湃。 就连云车附近的将领同样大受触动。 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些话,尤其是听到朝廷将放他们回去,整个人都僵住了,眼眶更是不禁泛红。 胡亥站起身。 他很是贪婪的吸了一口气。 只是并不敢再在上面逗留,锦囊上面的内容都已说完,继续待在上面,再被问出一些疑惑,他可不一定真能答得上来,若是出了问题,他前面苦心营造的氛围可就要被瞬间揭穿了。 他实在丢不起这人。 胡亥的步伐很轻快,眼中带着几分快意。 当经过一些将领时,这些将领第一次心甘情愿的垂下了头,眼中充满了敬畏跟尊敬。 胡亥并未过多理会,径直进到了马车。 随着赵高一声‘驾’,胡亥的马车渐渐驶离了大营,驶向了那古朴原始的临尘城。 营地安静无声。 吕嘉涨红着脸,早已心神大乱。 胡亥的这两次发言,完全打乱了他的想法,让他原本的计划彻底落空,甚至,他已拿捏不住胡亥说的是真是假。 南海离关中太远了。 远到正常传令,都需一个来月。 若是秦廷真决定将将士撤回,这对他而言,无疑是个晴天霹雳,他算计了这么多年,为的不就是让南海脱离秦廷,让南海成为他们自己的南海吗? 若是这些满含怨念的秦卒撤离,人丁稀少的南海,又如何能自立的了? 就算真的强行自立,又如何抵抗的了秦军? 吕嘉面色难看到了极点。 他很不甘心。 赵佗淡淡的环视四周,自能感受到四周将领复杂的情绪,他们过去其实或多或少都有过想法,但在胡亥这番话后,他们无疑动摇了。 大秦的士卒是朝廷的。 非是私兵。 若是朝廷准许士卒回家,他很肯定,南海五十万大军,只怕愿意继续留在南海的不到几万,这么些士卒,又谈何成事? 赵佗在心中暗暗叹气一声。 他目光扫向大营,却能感受得到,原本死气沉沉的大营,仿佛在这一刻钟内,被注入了浓浓生机,一下多出了很多活力。 他本就摇摆不定的思绪,在这时更加动摇了。 赵眜已面如死灰。 他的身子不住的颤抖,有发自内心的恐惧。 他很清楚。 军队是他们一家的命脉。 若是秦廷收回了兵权,对他们而言,无疑是惊天噩耗,但这些士卒终究不是其父赵佗的私兵,即便这些年赵佗很用心的在收买人心,然这些士卒内心依旧认自己是秦人。 是秦卒!!! 若大秦真放这些士卒回去。 他们在南海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的心血将会瞬间化为泡影。 被粉碎的干干净净。 他不甘啊! 马车咯吱咯吱的行进着。 胡亥睁大着眼,就这么坐在马车中,良久,才回过神来,他整个人都惊出了一身汗,起初并没有察觉,等真的冷静下来,才渐渐感知到。 但心中依旧无比畅快。 胡亥紧握双拳,恨不得振臂高呼。 这种感觉太爽了。 他只是一回想前面的宏大场景,就忍不住心潮澎湃。 第(2/3)页